向山一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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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嘎龙】Lumen(正文)

“因为永恒缺货,一万件古物在此聚合。”

 

1.昆古尼尔的纹身

 

圣马丁林荫大道:阶梯虽在

然通向乌有。

 

这则预言,长在昆古尼尔的右臂之上,黑色的滕文,暴戾又乖张。

 

这将永远伴随着昆古尼尔,是一道写了结果的枷锁,是一扇通往悲剧和虚无的大门。

 

在昆古尼尔所行的路上,纵使白日,在他心中也无异于黑暗。一切都被撰写。他只需要按照故事情节,一页一页走完,走到书的最后一页,走到最末的一个标点,走到结局。

 

Nyd

 

卢恩文字,世人知晓它的含义,代表了苦难、不幸,而昆古尼尔坚信着它的背后的寓意,所有的经历,幸与不幸,都是有益的经验。

 

这三个字母刻在他的右手手腕。

 

每当昆古尼尔被掷出的时候,它金光暗涌。

 

王冠的寿命比头长

 

在无法抑制兴奋的时候,这列文字在昆古尼尔的脊柱肉上,绽放猩红色的光。

 

同时,伴随着预言,百万的疼痛,将其灵肉撕扯。这是一道警告。

 

无法僭越。

 

2.委托书

 

首席们接到密令,纷纷开始了调查。

 

梅馆的戒备森严,能够将神血盗取的人,一定不简单。器物们向来独来独往,而这次例外。

 

阿云嘎收到一封信件。

 

信件内容相当简洁:遵首席密令,委托同调“神血失窃案”。ᠠᠮᠢᠳᠤᠶᠠᠪᠤᠬᠤ ᠳ᠋ᠠᠭᠠᠨᠠᠯᠲᠠᠨᠠᠶᠠᠭᠠᠨ ᠠ᠋ᠴᠠᠷᠠᠰᠢᠶᠠᠨᠤᠰᠤᠤᠤᠭᠤᠨ᠎ᠠ。落款人是郑云龙。

 

ᠠᠮᠢᠳᠤᠶᠠᠪᠤᠬᠤ ᠳ᠋ᠠᠭᠠᠨᠠᠯᠲᠠᠨᠠᠶᠠᠭᠠᠨ ᠠ᠋ᠴᠠᠷᠠᠰᠢᠶᠠᠨᠤᠰᠤᠤᠤᠭᠤᠨ᠎ᠠ,阿云嘎的委托密语。在活着的时候,要从金碗饮圣水。如果密语正确并得到密语所属器物的确认,那么委托便会生效。

 

神血失窃案,使得器物们开始了难得一见的合作。

 

但这并不意味着,我们知道对方是什么。器物本身是秘密。而化名被允许公开。

 

这是阿云嘎接受的第一份合作委托。

 

 

阿云嘎前往中国,上海,在夜色将至前敲响了郑云龙的家门。

 

男人穿着围裙,举着锅铲开门,让他直接进来。

 

阿云嘎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打量起屋子的构造,郑云龙在厨房里絮絮叨叨,大致是问他有没有要吃的,阿云嘎没有回应,但这并不妨碍那人继续一个人自说自话。

 

线索。

 

坐在摆满三菜一汤的餐桌前,阿云嘎缓缓吐出两个字。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
 

吃点这个,炒蛤蜊,我的拿手菜。郑云龙夹了一筷子放到阿云嘎面前的碗里。

 

阿云嘎没动。

 

郑云龙呼噜呼噜吃完了,阿云嘎还是规矩地坐在椅子上,一口没动。

 

你这人真没劲。

 

这个人大概是在中国,北京或者上海。我目前只能锁定这么多。

 

谢谢。阿云嘎起身,往门外走去。

 

你去哪?

 

去查一下。

 

你等一下,你收到委托书了对吧?

 

阿云嘎点头。

 

委托里的内容是协同调查,就是说要合作,对吧?

 

阿云嘎点头。

 

那你一个人干什么去?

 

阿云嘎打开门,侧身,那我们一起走吧。

 

我晕。郑云龙疯了。

 

现在,洗澡,睡觉。明天,调查。他走到门前,嘭地一声把门关上,然后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。

 

和郑云龙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阿云嘎瞪着天花板。

 

还有什么问题,问吧。

 

你如何知晓我的密语的?

 

蒙的。

 

还有吗?

 

没了。

 

我们是器物,不需要吃饭。你为什么吃饭?饭很香吗?

 

关于这个问题,阿云嘎没问出口。

 

3.郑云龙

 

郑云龙在上海生活了很多很多年。久到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器物,而是一个人类。鲜活、明媚。

 

只不过上我继续生活

在一个较明确的地址,

让找我的人可以

迅速找到我。

我的特征是

狂喜与绝望。

 

这是郑云龙的座右铭。但是,除了密令和委托,并没有任何人找他。他只是一件上古遗物,一件器具。仅此而已。人类的使命不属于他,即便他努力地靠拢人类。

 

狂喜和绝望,不会共存。

 

伪装人类模样,新鲜和无底的悲怆,一样巨大。

 

可是啊,他并不想辨分真假。

 

4.在机遇的失乐园中

 

北京的公寓。

 

这里有……

 

他的气息。

 

阿云嘎非常迅速,甚至有些抢先接过了郑云龙的话。他在公寓里踱步,仔细、优雅,甚至,透露着点兴奋和熟稔。

 

你认识?

 

不认识。

 

但是熟悉,莫名的。这后半句阿云嘎没有说。

 

明天回去吧。

 

不查了?

 

他不在这里。

 

你能感应得到?

 

能。但是没有你感应的多。那是你的天赋。

 

你的天赋是什么?

 

这怎么能说?!阿云嘎的语气急促起来,带着些许的严厉。

 

古板。

 

晨。

 

你昨晚做梦了。

 

我说什么了?阿云嘎的掌心微微泛出汗液,他捏紧了拳头。

 

什么也没有说。

 

但是你现在可以说说。

 

黑色。森林是黑色的。只有一条路,我只能走这条路。每一个梦里,我都走在这条路上,没法停止脚步。在黑暗里,我向黑暗深处走着。

 

郑云龙转头看着阿云嘎,对方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。他却觉得,他更像一个人类。敏感、细腻,善于隐藏和伪装。

 

跟我走。郑云龙向他伸出手。

 

走?我们不是在走?走?去哪?阿云嘎还是没问。

 

他将手递过去,触摸到温度。

 

5.到山海经里去

 

他跟着郑云龙一路南下,见桑拓姑儿,箴石高氏,瑶碧竹山,鸟兽曹夕,荆杞佘峨,昆仑之虚,海中蓬莱*,看日升日落夕阳西沉,风沙滚滚*。

 

一切进行的短暂又漫长。

 

短到他无法记清每一座山、每一片海的细节,连阳光斜斜落下的角度,都只能大致估量,但是,郑云龙眉眼中的欢快和恣意,伴随着脚步,都在他记忆里疯长。

 

“是我,让我进去。

我想进到你里面,

四处瞧瞧,

饱吸你的气息。”

 

阿云嘎脱口。

 

你说什么?

 

一首诗。

 

是我吗?

 

像你。

 

郑云龙笑了,他向阿云嘎靠拢。

 

我也,想进到你里面,四处瞧瞧,饱吸你的气息。

 

阿云嘎藏匿起呼吸。

 

6.窃贼

 

把汤喝了吧。

 

这是什么?

 

冉遗鱼。会给你好梦。

 

那个……你的背……

 

不碍事。

 

我们明天去找他。

 

这么快?

 

时间不多了。

 

阿云嘎把郑云龙带到那人面前,郑云龙不敢相信盗窃神血的人就是眼前这些白嫩壮实的少年。

 

杨晓宇。

 

是我的碎片。

 

郑云龙瞪大了眼睛。

 

是警告把你带过来的?杨晓宇看着阿云嘎。

 

是的。

 

警告?

 

我的背。

 

我以为……

 

阿云嘎打断了郑云龙,冲着杨晓宇说,把神血给我们吧。

 

你知道我为什么偷神血吗?你的预言,不,我们的预言,你太蠢了,你只看到“乌有”,而我看到“虽在”,明喻是你,但是暗喻你却总是搞不明白,合体吧,昆古尼尔。

 

阿云嘎手腕的金光爆闪,向杨晓宇挥拳而去。怎么能,怎们能,在别人面前就随口说出这四个字!

 

你真是太无所顾忌了。阿云嘎低哑的声音在杨晓宇耳边响起,他没有还手之力,作为一颗小碎片,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阿云嘎抗衡。

 

Nyd,Nyd,咳咳……你把它纹在身上,却根本没有相信过!你才是骗子!你自欺欺人!你……

 

你给我闭嘴!我们只是器物罢了,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。我们,并不是生命。

 

“玉山,有鸟焉,其状如翟而赤,名曰胜遇。”

 

水,铺天盖地,倾盆而下。

 

“巫山。起!”

 

山峰拔地而起,将阿云嘎和杨晓宇隔绝开来。

 

郑云龙一步步走向阿云嘎,他被大水淋湿,背后的红纹面目狰狞,手腕和手臂的纹身,流动着光。

 

什么才是生命?被摆在博物馆的展示柜里供人观看,还是埋在泥土之中任而腐烂?我们在人间游历,共守成约,尊重秩序,我们感受悲伤和喜悦,发现并赞赏美的事物,我们阅读诗歌,享受情欲。我们是什么?一件古老的被人遗弃的青铜,一本残破不堪的文书?为什么我们有两个名字?为什么一个是秘密,一个被公开?

 

阿云嘎,你是什么?

 

昆古尼尔。

 

那昆古尼尔是什么?

 

7.Gyfu

 

郑云龙唤出鹿蜀,控其歌鸣,舒缓着刻在阿云嘎脊柱上的警告。

 

杨晓宇被逼到将神血饮下,威严的悲鸣和粗壮的枷锁将二人笼罩,阿云嘎的身体像是要被撕裂般。

 

如果阿云嘎被撕碎,那么意味着这世上将再无昆古尼尔。

 

鹿蜀不再能够安抚阿云嘎的情绪,郑云龙看着他,不再让鹿蜀放歌,清澈而慵懒的声音响彻:我在此立下誓言,不寻求永恒的庇护,不需要有人知晓,我们的生命,前途坦荡,光辉万丈。昆古尼尔,请让我将你掷出。

 

昆古尼尔,永恒之枪,一击即中。

 

阿云嘎背上的字迹,再不涌动猩红色的光。新的纹身落在他的心脏,“Gyfu”,象征着爱与契约。

 

郑云龙,吃饭。

 

好嘞。


郑云龙乖乖合上书,那页里有诗句被划上墨线。

 

“众多奇迹中的一桩:

一朵小巧轻盈的云

抢尽硕大月亮的风头。”

 

 

(完)

 

 



加粗字体皆出自辛波斯卡的诗,下划线部分自《山海经》原文。

*1:《山海经》

*2:歌曲《风之旅人》

吃了冉遗鱼的肉可以驱除梦魇;胜遇是一种禽鸟,“见则其国大水”;鹿蜀,一种野兽,吼叫的声音像人唱歌。取自《山海经》中的异兽。


感谢阅读。




真真脑文十万字,写出一两千。我恨我自己!这什么玩意!

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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